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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4章 大道無情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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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星熠愈打愈急,眼見著佘念堇已經被雪蚨完全覆蓋了,變成了一個白色的雪人,自己又無法援手,不禁萬分著急。人急智生,他忽然想到雪蚨未必會土行術,一邊揮動吹雪,一邊沈入地下。

雪蚨果然無法追來。銀星熠立刻來到佘念堇的腳下,將她也拉進了泥土中,總算將佘念堇也救了出來。不過佘念堇已經失了不少血,雖然沒有太大的關系,又驚又怒下,卻也無心再戰。銀星熠一時也沒有想出對付雪蚨的辦法,道:“我們出去養足了精神再過來。”

到了這時,佘念堇當然知道銀星熠的功力已經在她之上,她又失血又失面子,窩囊兼氣惱,感覺疲憊虛弱,連帶原本精湛的土行術也大打折扣,移動得甚是艱難,可銀星熠居然就是一點也不幫忙,讓佘念堇恨得直咬牙。

好容易快要離開仙女崖的範圍了,銀星熠忽然停了下來,原來他發現易水寒就在外面,旁邊還站了一個他從來也沒見過身穿灰衣的男人。

那男人的灰衣質地及其輕薄,不知道是什麽材料制成的。易水寒的臉上雖沒有什麽表情,但銀星熠還是察覺出他心裏不痛快。他旁邊的那男人更是緊握雙拳,一副怒氣沖沖地樣子。

銀星熠心中一動,暗忖易水寒守在雪蓮洞不知道是不是就是在等這個男子?看這男子年紀在四五十歲之間,身材修長,可面目猙獰,一臉橫肉,配合著一對陰森恐怖的三角眼,實在是與俊秀無緣,與他身旁易水寒完美無瑕的容貌一比,讓人生出不忍卒睹的心情來。

不過銀星熠卻沒太註意這些,只是想到易水寒原來在仙界並不是沒有一個朋友的。銀星熠知道不對,他們在這時候出現,肯定是沖這自己和佘念堇來的,只是由於仙女崖的霧氣暫時還沒有發現他們而已,忙利用他心通的法術道:“易水寒在外面。我們先回去。”說完掉頭又朝仙女崖深處移動。

經過了一場戰鬥,又在地底穿行了這麽久,佘念堇已經不大支持得住了,又氣又急,怒道:“都是你剛才的那番做作惹的禍!你不是和他談得不錯麽?避他幹什麽?再說他不是受傷了麽?怕他怎的?”

銀星熠用自己的護罩裹住佘念堇,幫著她迅速地退回去,也沒提那男人的事情,更沒提易水寒即使是受傷了,也很厲害,只是淡淡地道:“你這個樣子不適合和他見面。”

佘念堇一愕,覺得銀星熠還是有點關心自己,註目銀星熠,卻發現他還是那種不鹹不淡的樣子,剛剛才熱了一點的心不禁又涼了下去。

銀星熠也不再說話,護著佘念堇也沒朝他們發現大樹的地方前進,而是在仙女崖上找了一個背風的大石頭後面鉆了出來。將身上出來時帶的藥丸拿出來,遞了一丸給佘念堇道:“這裏有霧氣掩護,易水寒一時不易找到我們,你抓緊時間休息休息。”說完自己在一旁盤膝坐下,竟然在這裏打起坐來。

藥丸是平時騁翁精制的,效果卓越,卓寧在銀星熠出發之前讓他帶在身上的,沒想到還真的派了用場。佘念堇吃了藥丸以後感覺好多了,但她此刻看著銀星熠便有氣,加上周圍都是那些小草散發出的像霧一樣的水汽,雖然已經很累了,卻總靜不下心來調息。過了片刻,她忽然發現銀星熠專門為她設立了一個小巧的護罩,把她罩了起來,將煩人的霧氣和他自己都隔離在護罩之外。佘念堇第一次覺得銀星熠待自己也還算是不錯,心中一熱,終於開始靜下心來閉目調息。

雪蚨雖然圍住了她,但銀星熠的救援來得迅速,她其實也沒有受到多大的傷害,感覺氣不順,一大半到是被銀星熠氣的,此刻靜下心來,經過半個多時辰的調息,又恢覆了精神。

佘念堇恢覆精神後睜眼一看,銀星熠大約是等得不耐煩了,閑得無聊,正蹲在一旁用木棍挖掘那種散發水汽的小草。挖了以後,又隨手把草根折下,將草拋棄在一旁。看他沒用道法,工具又不趁手,這種草的根系還比較發達,他挖的時候還想盡量帶上根系,便挖得甚是緩慢,半天才能挖取一棵。但這麽長時間了,他丟棄的草葉子也有好大的一堆了。

佘念堇才消下去的氣不覺又上來了,道:“你不想辦法對付外面的易水寒,裏面的古怪飛蟲,做這種無聊的事情幹什麽?真要是有時間,不會休息一會兒麽?”

佘念堇說完頓了一下,見銀星熠雖然收了護罩,卻像沒聽見她的話一樣毫無反應,依然在繼續挖自己的草,大怒道,“就算是真挖草也不是你這種挖法!看我的!”便邊說便緩緩地擡起雙手,正要用攝法弄它一大片小草給銀星熠看看。

銀星熠忽然回頭道:“別用法術!你忘了易水寒在外面麽?”說完又埋頭繼續挖草。

佘念堇一警,這才醒起使用攝****使外面的易水寒察覺他們的位置。土行術和剛才銀星熠給她布下的防護罩都屬於護罩一類的防護性法術,收而不放,本身就具有隱蔽的作用,不虞有有人察覺,但所有攻擊型的法術都勁力外放,很遠便會使人察覺。攝法雖然不是攻擊法術,但也要外放勁力,且要作用在地上,真的很容易使精通土行術的易水寒察覺。

不過佘念堇雖然明白了,卻並不服氣,盡管放下雙手,還是氣鼓鼓地道:“你既然知道有易水寒窺視一旁,還要在這裏做這種無用的事情!我們要麽出去對付他,要麽就該去采摘菩提子。”

銀星熠停下手中的工作,一屁股坐在地上,回頭望著佘念堇,研究了半天,卻沒出聲。恨得佘念堇直咬牙,正要抗議的時候,忽然看見銀星熠露出一個迷人的笑容,瞇起漂亮的鳳目,舉起雙手做投降狀,慢悠悠地道:“阿堇,我算是服了你了,認輸了。你放過我好麽?不要處處和我作對了。”

佘念堇沒料到銀星熠會忽然這樣說,不覺愕然。歪頭打量銀星熠,一副懶洋洋地得意樣子,雙手叉腰氣道:“是你和我作對還是我和你作對?我怎麽和你作對了?”

銀星熠拍拍身邊的草地,笑道:“過來坐下再說。”

佘念堇見銀星熠出奇的溫和,又是一楞,依言坐到他的身邊,心中湧起異樣的感覺,低頭不發一言。

銀星熠笑了笑,看著佘念堇柔聲道:“我這人脾氣古怪,又向來任性,加上朋友又都讓著我,不覺習慣以自我為中心,很少替人著想。阿堇,你是我的好朋友,又比我大了至少一百歲,怎麽說人生經驗也比我豐富,也讓著我一點好不好?”

佘念堇聽得著實一呆,實在弄不清楚銀星熠這一番話究竟是在說他自己還是在說她,也弄不清楚銀星熠是在求饒認錯還是在示威訓人,楞在那裏想不出該如何接下去,只有悶頭不言。

好在銀星熠也沒想讓她搭言,微笑著岔開話題道:“阿堇,你發現了沒有,剛剛我們發現菩提樹的地方並沒有這種小草生長。根據生態平衡的原理,自然是一個完整的整體,不容許有任何一種東西泛濫。雪蚨那麽厲害,卻只在菩提樹旁邊才有,我們在霧氣中待了這麽長的時間了,還沒有發現一只雪蚨。所以我猜想,這種小草正是雪蚨的克星,而菩提樹又是這種小草的克星。”

佘念堇的心思也轉到他們的任務上來了,接口道:“所以你才在這裏挖這些小草。”

銀星熠俯身又開始挖掘,露出一個陽光般燦爛的笑容道:“對啊!你也幫我一起挖吧,但千萬別用法術。這種草的根系對付雪蚨最有效,挖的時候,一定要盡量保留根系。”

佘念堇也到一旁折了一根樹枝來挖草,皺眉道:“你怎麽知道根系對付雪蚨最有效?”

銀星熠指著一旁淡淡道:“一大群雪蚨我應付不了,但一只兩只還是不成問題的。我剛才離開的時候,順手牽羊捉了幾只帶著。在你調息的時候,我拿出來研究了一下,發現它們到了這裏都是昏沈沈的,完全失去了威風,所以才聯想到這種尖葉的小草散發的水汽是雪蚨的克星。然後用這種草的各個部位試了一下,很容易便知道了。”

佘念堇順著銀星熠的手指望去,發現幾只讓她吃足苦頭的雪蚨僵硬在草地上,很覺得解氣,不由放下了對銀星熠的脾氣,到有些佩服他了,然而依然不覺得他好相處。這個銀星熠實在太驕傲了,就算是低聲下氣貶低自己勸說別人的時候,也不忘綿裏藏針地刺一刺人,比起來張虎要好相處多了,但也無可否認,他的魅力真是很驚人,有一種帶著憂郁的傲氣,與白俊有些窩囊的體貼,卓寧有些霸道的溫和一點也不一樣,可同樣也很吸引人。

回瀾目送卓寧走遠,很想跟著卓寧一起去,可在情在理,於公於私她都不能在這時候撇下雲淡煙不理,只得在心裏暗嘆一聲,笑了笑對雲淡煙道:“雲姑娘,這裏到處臟兮兮的,也不是說話的地方,既然我們算是熟人,你不請我去你家裏坐坐,順便等候卓寧的消息麽?”

雲淡煙收回望向天山的目光,遲疑了一下,還是點了點頭道:“楚夫人請跟我來。”沒入地下。

回瀾緊跟著也來到地下。這次她和雲淡煙一起行動,愕然發現雲淡煙的土行術和他們很不一樣,竟然在將自身變成一種沒有體積的煙雲,泥土對她的阻擋便像是沙子對流水的阻擋一樣沒有任何作用。她的整個行動都好似以無有入無間,十分輕松,他們用常規的方法當然發現不了雲淡煙的行蹤了。

不過她沒驚奇多久,又發現一個更讓她吃驚的事情,在經過他們開始知覺不能透入的淺淺的土層後,下面竟然是一條長長的甬道。甬道的入口有很多交叉援引的符咒,相互作用下使得甬道成了隱性的,讓他們在地面察看的時候,茫然不知道地下還有這麽一條甬道的存在。只是用符的人終究還差了一點火候,很怕這些符咒的功效不顯,施用的符咒作用稍微霸道了一些,一些多餘的法力滲入了泥土,使杜鵑顯現出異樣來,還是引起了他們的註意。想來這裏的杜鵑比別的地方開得早也是這個原因,泣血也因此得以在此大量生長。

回瀾覺得這手法很是熟悉,想了一下記起在坤孚派的寒晶室見過同樣的手法,寒晶室就也是這樣隱藏的,只是由於寒晶室外面有一條長長的山洞,沖淡了多餘的法力,在山洞外面並無異樣。

進入甬道後,回瀾心中的不安感覺更明顯了,但她卻還是找不出原因,只得暗暗戒備,微笑著對在前面引路的雲淡煙道:“雲姑娘好高明的手法!咫尺之隔竟然別有洞天。”

雲淡煙深深嘆了一口氣,頭也不回幽幽道:“這樣的手段楚夫人也看得上眼麽?真要是手段高明,我便不用在此應酬楚夫人你了。不過楚夫人還是料錯了一件事情,這裏並不是我布置的,我連這樣的本事也沒有呢。”

回瀾皺眉停了下來,道:“回瀾竟不知雲姑娘是這麽為難的,不如讓回瀾告辭算了。”

雲淡煙也停了下來,回頭瞥了回瀾一眼,淒然一笑道:“楚夫人好高明的以退為進!已經到了這個地步,我還能不讓你們進來麽?不怕卓公子的劍氣毀了這裏麽?唔,你們是根據五柳村的線索找到這裏的吧?真是沒想到,我們已經把五柳村的密洞完全毀滅了,你們也能夠找到線索。既然夫人能找到這裏,五柳村還不被你們看了個通透,這裏看不看也無所謂了,所以才故作大方。”

忽然又露出一絲苦笑,盈盈給回瀾道了一個萬福,又道:“你看我又自作聰明了不是?昨天進來時沒發現異樣,便以為卓公子和楚夫人沒有來過這裏。你們既然將這裏燒成了這個樣子,應該早將這裏的東西也看通透了,不然怎麽會知道我會來此修養?楚夫人原來真的是關心我,不是探聽消息的,我是多心了。楚夫人,請。”閃在一旁,分明是讓回瀾先行。

回瀾很意外,有些猜不透雲淡煙的真正意思,更不知道這甬道中有沒有機關暗器一類的東西。她無意中知道了不少事情,當然不想露餡兒,更不想退縮,上前兩步,笑著挽住雲淡煙的胳膊,親熱地道:“我們一起走吧。姐姐是星熠的心上人,我們當然是關心姐姐的,何況姐姐還剛剛幫了我們一個天大的忙,我們就更關心姐姐了,是真心當姐姐是一個好朋友的。姐姐相信也罷,不信也好,我和卓寧來這裏真的沒有絲毫惡意,否則也不會幫姐姐瞞著星熠了。上次的事情真是由於回瀾對姐姐還不了解,才害了姐姐,姐姐千萬要原諒我。好在現在有機會可以補償姐姐了,不然我都沒臉去見星熠了。”借著接觸的機會暗查雲淡煙的身體狀況,發現她的身體比表面看來的還要糟糕,要是不盡快救治的話,隨時可能真的煙消雲散。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見回瀾一口一個姐姐的叫得親熱,雲淡煙也不好拒人於千裏之外,和回瀾一起朝裏面走去,苦笑道:“該是我請夫人原諒才是。唉!我也知道上次夫人是想幫我,但我們的差別實在太大了,這也是我不敢和星熠在一起的原因。”低嘆一聲,又道:“其實我真該謝謝夫人才對,要不是那天夫人使我受損,我怎麽可能解決不了烏衣鎮的梁玄?那豈不是等於害了星熠麽?現在淡煙真的是沒幾天日子可活了,很快要隨風飄散了,可心中再無遺憾,因為淡煙知道夫人一定會好好的照顧小星星的。”

回瀾聽得一震,這才了解到銀星熠固然是對雲淡煙情根深種,雲淡煙對銀星熠也是情深似海,不由對雲淡煙敵意大減,將一直提著的心放下了一大半,只是那種不安的感覺依然伴隨著她。

雲淡煙顯然察覺了回瀾的震動,苦笑了一下,自嘲地道:“夫人沒想到像我這樣的冷酷的異類也會有情吧?怨只怨你們的這個世界實在太精彩了,我來了以後,不知不覺就沾染了你們的習氣。”

回瀾搖了搖頭,正色道:“姐姐這話就不對了。你們何嘗無情?別的不說,就是水寒兄對故鄉的執著也是一種濃烈的感情,否則在哪裏不是過日子?只不過大家的立場不同,才會產生沖突罷了。”

雲淡煙愕然看著回瀾,道:“夫人的思想的確迥異常人,難怪可以輕易地收拾了驕傲的小星星。”

天山距離生花峰有好幾千裏,卓寧急切間也無法趕到天山。他很擔心銀星熠和佘念堇,還沒有到達天山,路上便用天眼通搜尋了雪蓮洞,當然是沒有發現一個人影;又大略找了天山的其他地方,還是沒有發現;再朝天山派看去,立刻發現雲志高忐忑不安的在屋子中團團亂轉,不禁更是擔心了。

又飛了一會兒,估計雲志高已經有能力傳音回來了,卓寧立刻傳音給他道:“雲兄,我是卓寧,正在來天山的路上。昨晚銀星熠是不是來找過雲兄,他此刻在什麽地方?”

雲志高明顯地是松了一口氣,鎮靜下來,在房中坐下後道:“昨夜銀世兄的確是來找過我,還告訴我一個驚人的消息,原來制造五柳村慘禍的易水寒竟然一直在雪蓮洞中窺探我們的動靜。我想給卓公子報信,但又怕驚擾了卓公子,現在卓公子自己來了就太好了!我立刻去雪蓮洞等候卓公子麽?”

原來他以為銀星熠就是卓寧派來天山幫他們的,但卻不信任銀星熠,知道易水寒的消息後很是擔心,銀星熠雖然告誡他不要打草驚蛇,他還是親自去雪蓮洞察看了一番,只不過是裝作無聊閑逛的樣子。當然什麽也沒有看出來,知道自己還差得很遠,便想讓卓寧過來,卻又怕卓寧不理會他,才急得亂轉。

卓寧聽銀星熠已經和易水寒見過面了,不禁非常擔心他,道:“雲兄先別急,先說說星熠是怎麽和你說的?他現在在什麽地方?”

雲志高道:“昨夜銀世兄說他正被易水寒監視著,也沒說得很仔細,只是說了夜光琥珀和乾坤環在南海失蹤了,也不知道是不是送到了鮫人的手中。關於這一點我卻不太擔心,後來我去問過師傅,每次送夜光琥珀和乾坤環都是出海航行不遠,鮫人自己就會知道,然後派人接引。在不明白的人看來,就像是他們平白失蹤了一般,其實是從海中被鮫人被接走了。銀世兄說易水寒也知道這個消息,所以近幾天一直守候在雪蓮洞中。昨夜銀世兄還向我打聽菩提樹的所在。我根本就不知道天山還有這樣一棵樹,只是料想此種靈根必定有異凡俗,所以告訴他天山的仙女峰有些特別,後來就看見他和一個女子去了仙女峰。”

卓寧知道銀星熠暫時沒有危險,稍微松了一口氣,又詳細詢問了仙女峰的方位,調整自己的方向後,對焦急的雲志高道:“雲兄現在最好就是什麽也不做,既然易水寒前幾天沒有對付天山派,說明他暫時還不想對付天山派,你們最好就是裝作什麽也不知道,尤其是不要讓他察覺你和我們的關系了,以後我們沒有找你,你也千萬不要和我們聯系。”

雲志高聽昨夜銀星熠也曾經這樣告誡過,很是奇怪,愕然道:“為什麽?我有事情也不能找你們麽?究竟這個易水寒是什麽人?五柳村的事情是不是他做的?他是怎麽做的?”銀星熠只是給他說了易水寒是五柳村慘禍的制造者,具體情況卻沒時間細說,他對於此事信了大半,卻也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

卓寧沈吟片刻,道:“簡單的說,易水寒就是當年你們天山派和坤孚派的祖師以為自己消滅了的那團黑煙,夜光琥珀和乾坤環的原來主人。目前易水寒和我們的關系有些微妙,但對你們卻沒有任何顧忌。五柳村的事情的確是他做的,所以你們暫時還抵抗不了他,能避開最好避開。”

雲志高大吃一驚,怎麽想也想不到易水寒竟然是這樣的來歷,深具戒心,想到這個情況無論如何也要告訴師傅盧傑興一聲。

銀星熠和佘念堇很快便收集夠了草根,銀星熠帶著草根和佘念堇又來到有大樹的懸崖上,發現大樹上的雪蚨似乎比剛才少了很多,地上又有很多僵硬的雪蚨屍體。看來他們離開後,又有人來過這裏。此人能消滅這麽多雪蚨,足見比他們兩個高明。

佘念堇卻沒想那麽多,見雪蚨少了那麽多,大喜之下,立刻便要出去。

銀星熠一把拉住了她:“阿堇,你先別急著出去,我想看看情況。”在仙女崖的範圍內,銀星熠對自己的天眼通沒有多大的信心,還是要用眼睛看才放心。

冒出頭來後,山崖上的情況更清楚了,大樹上的確只剩下大約一半的雪蚨,其餘的竟然全死了。看這些蟲屍,都是被一種細如牛毛的小刺殺死的,手法和五柳村的一點也不一樣,可能並不是易水寒做的,不知道是不是那個和易水寒在一起的男子弄的。

那些雪蚨甚是堅韌,普通的小刺根本傷不了它們。銀星熠仔細看了看,便發現那些小刺都是有毒的,才能造成目前的這驕人成績。他又回到地下,對佘念堇道:“阿堇,我先出去,負責所有的雪蚨。你跟著出來,負責采菩提子。對付雪蚨必須要用到法術,估計會使易水寒警覺,所以事情完了以後,不要耽擱,我們立刻就走,但不要走原來的路,從深谷那邊離開。要隱藏行蹤,土行術比隱身術還好用,我們就從那個山谷的地下穿出去,走遠一點再回到地面上來。”

佘念堇皺眉道:“你怕什麽?不是說那個易水寒受傷了麽?要是他在這時候還敢來惹我們,直接打發了他便是了。我們一起上去。”說著又要沖出去。

銀星熠道:“白大哥給你說了易水寒的事情,沒告訴你易水寒很不好應付麽?即使是受了傷也不容忽視。”

見佘念堇的臉色又有些不善,銀星熠懶得多做解釋,皺了皺眉道:“我們只是來摘菩提子的,最好不要多生枝節。再說他是煙兒的族人。”

佘念堇奇怪的並沒有吃醋,反而立刻道:“阿星,你對雲姑娘真好!就聽你的吧。”

銀星熠首次感覺到佘念堇大度的一面,不由得對佘念堇的好感大增,對佘念堇點一點頭,搶先沖了出去。一離開地面,便立刻提聚功力,將早準備好了的草根用滿天花雨的手法撒了出去。他原來準備要對付更多的雪蚨的,現在只需要對付一半的數量,自是輕松愉快,那些掛在大樹上的雪蚨根本還來不及動作,便被草根擊中,落了下來。

佘念堇跟著也沖出地面,在雪蚨還沒有落地的時候已經用攝法摘取了一大堆果實。然後又沒入地下,從另一邊離開。

銀星熠見事情成功了,順手抓了一把地上不知道被誰弄死的雪蚨帶在身上,然後也沒進土中,跟上佘念堇道:“我們快點離開。”

佘念堇笑了笑,領著銀星熠融進一條地下水脈中,道:“阿星,假如你真的不想讓易水寒察覺,就不要走那麽快,而且要順著地下的水脈走。土行術依靠護罩在土中行動,不註意是不容易被發現,但因護罩是要被不停消耗的,會留下線索,高明的人還是可以察覺,可只要我們順著水脈慢慢移動,護罩消耗得少,又被流水帶走了,就沒人可以察覺我們的行蹤了。”

銀星熠笑道:“多謝指教,原來處處都是學問。”

佘念堇有些得意地道:“你現在的功力雖然超過了我,但要學習的地方還多著呢。在仙界中,沒有人比我們媧族人更了解土性了。就是你師傅卓寧和回瀾,對土性的了解也不及我,大哥和張虎更是連土行術都學不會。”

銀星熠覺得沒有脾氣的佘念堇竟然很是天真,好笑地道:“是,堇姨!我才想起我應該和張虎一樣叫你阿姨。你和師傅、師母同輩論交,那就比我高了一輩,你不願意叫我阿姨(阿熠),以後我叫你阿姨好了。”

佘念堇一下想起白水湖邊的往事,也覺得有些好笑,對銀星熠所有的怨氣都沒了,正要說話,卻察覺他們來的方向有一個高速移動的物體在快速接近,其移動的方式和他們很不同,忙對銀星熠道:“有一個人朝這邊過來了,不知道是不是你說的易水寒。”

銀星熠還什麽也沒有察覺,暗忖媧族人在土中的能力果然很強,道:“多半是了。”沈吟著問道:“阿堇,我們現在這樣,你能肯定他發現不了麽?你只發現一個人追來麽?”

佘念堇示意銀星熠停下來,擴大自己的護罩罩住銀星熠道:“你不要運功了。”然後才認真的再察看了一番,道:“的確只有他一個人。你懷疑你的雲姑娘會和他在一起麽?他的移動方式和我們的很不一樣,不是利用護罩,而是將自身分解成極細小的微粒,像青煙一樣,在有縫隙的泥土中移動,自然是游刃有餘了。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方法,猜不透他的深淺,說不清楚他能否發現我們。不過我們現在用的方法隱蔽性很高,我又特別隱藏了我們身影,只要你不運功,他應該是不能發現我們的。”

銀星熠想了想道:“這樣還是不保險。阿堇,你能不能制造一個我們從懸崖穿出去的假象?但不要太誇張了,要做得像要隱藏自己的樣子,起始的地點和出去的時機也要仔細思量一下。”

佘念堇點了點頭,果然造了一個假象。但過了一會兒,她愕然道:“怎麽回事?那個易水寒竟然沒有發現我的假象?我裝作被突然驚擾的樣子,在離易水寒很近的地方掠過,他沒道理發現不了啊!現在他已經到了菩提樹邊,離開土裏了。啊,他真漂亮!”

銀星熠甚是奇怪,因為他還是一點也無法把握易水寒的行蹤,道:“你是怎麽看見的?易水寒在那棵樹下幹了什麽?”

佘念堇奇道:“那個易水寒和周圍的環境差別那麽大,有什麽看不見的?他正在檢查菩提樹和你消滅的那些雪蚨。嗯,似乎是檢查完了,他要離開了。咦?他竟然是原路返回了!”

銀星熠聽佘念堇說易水寒和環境差別大,一時還不明白她的意思,思索了一下才反應過來,佘念堇的意思是說易水寒的性質和周圍不一樣,也用心體察了一下,果然也發現一條淡淡的影子在迅速離開。那影子給他的感覺很熟悉,便是易水寒那種獨特的令人下墜的感覺。銀星熠這時才知道,用眼睛是無法發現易水寒的,但卻可以從他的特性來察覺出他的行動。媧族人精擅土性,平時便很習慣體察物質的不同性質,所以輕易的發現了易水寒的影子。

看見易水寒走遠了,佘念堇也收回罩在銀星熠身上的護罩,道:“趁著易水寒不在,我們也趕快離開吧。”

銀星熠點點頭,道:“不知道這是不是易水寒用的誘敵之計,我們還是按照原來的計劃,就從土裏離開,但要加快速度。”說完和佘念堇全速朝前沖去。

生花峰下的甬道很長,雲淡煙又有些心事重重的樣子走得很慢,走了很久才走到甬道的盡頭。甬道的盡頭連接著一個直徑兩三丈的球形空間。空間的上半部空蕩蕩的,下半部分全部充滿了水,像一個袖珍的圓泳池。

雲淡煙領著回瀾滑入水池中,回瀾立刻看見水池的底下居然鋪了一層厚厚的綠豆大小的珍珠。

雲淡煙一進來之後便放松身體,舒適的躺在珍珠上,對回瀾苦笑道:“其實這裏也算不上是我的家,不過是個臨時停留之所,簡陋得很,也沒有招待夫人的東西,實在是怠慢了。好在夫人非常人,不會和我計較,想做什麽敬請自便,當這裏是自己的地方好了。我要休息一下,不能陪夫人了。”

回瀾笑道:“姐姐太客氣了。”

雲淡煙又裝作不經意的樣子朝池底看了看,抱歉地笑了笑,又道:“我這次真的耗損得非常厲害,加上原來的傷還沒有好,又不想再吸食精氣了,更不想就那麽便死了,只能來這裏修養了,看看自己還能拖多少日子。”

回瀾到了之後便在暗中察看這個地方,順著雲淡煙的目光察覺池底還隱藏著一道暗門,但卻用一些明顯的符咒封閉得嚴嚴實實的,最特別的是,其中竟有一道是高明的隱形的符咒,是專門紀錄是否有人動過那道暗門。剛剛雲淡煙說的發現異樣,應該就是指這個暗門了。要有人曾經進去過的話,那道隱形符咒肯定會顯示出來。回瀾迅速判斷出那是一個陷阱,因為那些符咒太明顯,與剛剛隱藏甬道的符咒根本不在一個層次,而那道紀錄符卻很高明,且雲淡煙又像是要特別引起她註意的樣子。回瀾收回註意力,集中在眼前的水池子中。察覺到這裏的珍珠和一般珍珠大不相同,居然蘊涵著類似真氣的能量,難怪可以幫助雲淡煙恢覆。

回瀾在雲淡煙身邊舒服的躺下,將雙手枕在頭上,微笑道:“這些珠子雖然可以幫助姐姐,但效果不彰,不如就依照先前的提議,讓我助姐姐一臂如何?”

雲淡煙扭頭看看悠閑自在的回瀾,愕然道:“難道夫人真的來過這裏?進來只是為了和我說說話,順便等候消息?”

回瀾壓下心中的不安,噗嗤一笑,撐起上半身,半坐起來看著雲淡煙道:“剛才姐姐說得那麽肯定,原來只是在試探我啊?除了池子底那個騙人上當的暗門以外,你這裏還隱藏著什麽怕我知道的秘密?”

雲淡煙有些不自然起來,將頭扭到一邊,回避回瀾的目光道:“夫人說笑了,那個假門只能騙騙一般人,怎麽可以瞞過夫人?這裏只有這麽一個小池子,一目了然,在夫人面前能有什麽秘密?”

原來那道暗門只是一道假門,不用說也是用來轉移註意力的,算是一種高明的心裏戰術了。不知為何,回瀾又聯想起卓寧提到過的坤孚派寒晶洞中的密室來,那裏也運用了高明的心裏戰術,手法同出一轍,難道這裏也是鮫人建造的?

回瀾想起關於鮫人的傳說,他們水居如魚,不廢織績,其眼泣則能出珠,心中不禁湧起一股寒意來,淡淡地笑了笑,又躺了下來,隨手抓了一把池子底下的珠子拋著玩兒,裝作胸有成竹的樣子,緩緩道:“聽說鮫人眼泣能出珠,畢竟是沒有見過,卻不料在姐姐這裏長了見識。”

雲淡煙猛地一震,難以置信的呆瞪著回瀾,喃喃地道:“沒有可能的!夫人是怎麽猜到的?”

回瀾心中也是一震,終於知道近幾天一直困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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